缺才就大刀濶斧引入外才

 閱報,看到信報兩則夾敍夾議的報導。

其一:

29日大埔公路九巴翻車意外奪去十九條性命,牽動萬千市民的心弦,有親人在慘劇中不幸罹難的家庭,固然籠罩於一片沉痛的哀慟之下,也為整個香港的迎春度歲活動抹上一絲愁緒,而關於事故成因所引申出的連串話題,諸如巴士車長的操守態度、招聘準則,工時和兼職、培訓及監察,遭乘客責罵甚至冒犯的情況,乃至道路設計等等,都引起連番議論,稍後更有運輸業團體提出輸入外勞的訴求。

事實上,巴士公司的兼職車長日增,反映招聘全職車長的困難。司機難聘,亦非巴士公司獨有的難題,而是關乎整個陸路客運業的「大氣候」。本港運輸業界就業人數在一九九一至二○○八年間約有二十萬人,但至二○一一至二○一五年間持續下跌到約十八萬人的水平,其中司機及維修人員的流失量不斷上升;職業司機年齡老化,年輕一代又不願入行,導致青黃不接。因此,他們要求容許從外地輸入司機支援本地陸路客運業持續發展,增加職業司機的勞動人口,避免行業出現斷層。

香港出現類似因在職者年紀漸大,退休者與年俱增,新一代卻不願入行,造成人手捉襟見肘的行業,其實比比皆是,尤其在建築、飲食、長者護理、物業管理、廢料回收等行業特別明顯。

年輕人對工時長(困身)、付出勞力(辛苦)、具厭惡性,以及晉升機會較少的工種,一般視為畏途,即使工資不低,待遇不俗,他們都未必願意嘗試,家長亦多不支持。是故,對於某些人手匱乏的行業,倘能改善工作環境、薪酬福利、晉升階梯,雖或許有助吸收新血補充人手,但要真正解決困境,輸入外勞始終不能排除在考慮之列。』

其二:

護士與病人比例之國際標準是一比六,但香港的情況是一比十二,除了損及醫療質素之外,亦導致護士本身出現健康風險,前年曾有懷孕三十周的護士在夜間當值時爆血管。

有撥款不代表有人手,同樣地,有醫院不代表有服務。北大嶼山醫院於二一三年九月啟用,審計署去年十一月指出,該院兩成面積閒置,八成病床未投入服務,總值三千多萬元的醫療設備大部分使用率偏低,居於大嶼山的病人須轉介到五十分鐘車程外的瑪嘉烈醫院接受治療。至於去年啟用的天水圍醫院,情況更加糟糕,目前每天只能提供八小時急症室服務,病人不得不跨區依賴博愛醫院和屯門醫院。
空有設備先進的醫院而服務完全不到位,歸根究柢就是人手不足造成,反映香港這個國際大都會的醫療系統實在「百病叢生」,再不「對症下藥」恐怕避免不了繼續又像街市又像戰場的窘態。問題是,本港醫學界願意打破保護主義的自我限制嗎?願意引入外地合資格醫生紓緩壓力嗎?
團結香港基金副總幹事黃元山日前撰文提出,政府嚴重低估醫生短缺數目,香港的醫生比例是每一千人只有一點九名醫生,遠遠落後於新加坡的二點三、美國的三點三、英國的三點七和德國的五點八。香港的公立醫院幾乎沒有外地醫生,僅得百分之零點二,新加坡和美國則是百分之二十七,英國是百分之三十五。外地醫生無法在香港執業,原因是門檻太高。回歸之後,醫學界不再承認英聯邦國家醫生的執業資格,即使畢業於頂尖大學,仍須重新投考艱澀的執業試,無異於拒人於千里之外。外地護士的限制亦不遑多讓,二一四年報考本地執業試的外地護士僅百分之四點九五通過全部考試,即全年只有五人取得本港註冊護士資格。
醫學界設限的對象,其實並非嚴格意義的「外地」,而是「內地」,惟恐中國醫生大量來港執業造成各種各樣的副作用。

兩則報導,盡管界別不同,情況各異,本質上則一,都是因為勞動力或人才極度不足,結果為市民提供的服務極度差劣,嚴重者危害市民的生命安全、妨礙香港的經濟發展,及損害市民的長期福祉。

因為種種原因造成勞動力或人才不足,怎樣才可解決?評論委婉地說:「要真正解決困境,輸入外勞始終不能排除在考慮之列。」考慮之列?No Way,是非行不可之著!

評論這麼委婉,歸根結柢是害怕得罪廣大的既得利益者,這些既得利益者的保護主義心態濃得不可開交,誰稍敢觸動這些利益,他們和他們的代言人就對誰口誅筆伐,不惜火併。

特首林鄭月娥在去年十月《施政報告》答問會上重申政府立場,在不影響本地勞工就業、工資的情況下,按行業需要,有限度、有規範地輸入外勞。她強調有決心解決香港勞動力不足問題,既照顧基層勞工,也不能漠視整體經濟發展所需,冀勞資雙方可共同尋找出路。

林鄭倡議「按行業需要,有限度、有規範地輸入外勞」,我希望她是出於戰略考慮而這樣說,因為本港許多行業人手短缺嚴重,不可能「有限度、有規範」,很可能是大批大批地輸入才可舒緩不足;「冀勞資雙方共同尋找出路」我不相信勞資矛盾可以和平解決,大批輸入外勞一定會影響本地現有勞工的就業,一定會負面地影響本地現有勞工的工資。

 要擺平,特首和政府非使用霹靂手段不可。為了香港的經濟發展和市民的長期福祉這個大局,他們唯有如此。否則十年之後,香港還是現時這個勞動極度短缺的老樣子了,說不定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