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民主 不容普世施行

回歸前,香港人多熱衷於個人奮鬥,不太關心社會,不太熱衷政治,對政治的複雜性,殘酷性與污穢性都認識不足。回歸後,香港人開始意識到集體的命運可以制約個人奮鬥的空間,所以對眾人的事情也關心起來,熱衷於政治活動的人日多。由於缺乏經驗,香港人很容易被一些簡單的理想化了的理念所吸引,以為只要把西方這套民主選舉制度搬來,甚麼其他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現實卻是中國行的那套「民主集中」制,與西方的那套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北京只接受香港在經濟上行資本主義制度,卻嚴拒香港在政治上行西方的民主選舉制度,還視此為威脅中國政權穩定性的洪水猛獸。所以,北京即使願意讓港人一人一票選特首,亦要把候選人的提名權掌控在自己手裡。泛民不接受,於是搞了一場把港人扯至極限的佔中運動。但北京仍不為所動。至此,港人已看不出泛民還可以透過甚麼舉措去完成自己想達至的政治目標。有人因而感到十分失望。
 
由於我對香港的客觀處境早有評估,我早就不存奢望,所以也沒有多大的失望。綜觀歷史,民主制度長期都只屬精英專有,從未惠及普世。希臘的城邦民主建立在大量奴隸失去自由的基礎之上。而工業革命後出現的西方民主,亦需要建立在海外有大量殖民地的基礎之上。如果不靠掠奪殖民地的資源與奴役殖民地的土著,西方國家亦沒有能力把民主惠及國內的基層民眾(實際上被視作低端人口)。
 
英國的議會起源於貴族間需要為自己的利益尋求共識的需要,後來才惠及一般的地主與納稅人。美國要待20世紀初才讓女性有投票權,而黑人的投票權更長期虛有其名,要到上世紀60年代才開始普及起來。但這些都建立在美國在全球擁有主導權的基礎之上。當第三世界開始逐步發展起來,美國發現自己的優勢漸失之後,以特朗普為首的美國,就只顧美國優先,不再談甚麼普世價值了。
 
即使在西方仍在高唱全球一體化的年代,也沒有人敢提出,應讓全人類進行普選,選出一個地球村的村長,去有效地解決全球這麼多的複雜問題。富國一定不願意讓自己的資源讓窮國分享,而少數先進國家亦不打算把自己的命運,交予落後國家的大量「低端人口」一起去投票決定。其實這些放在國際層面很容易被理解的問題,在一國之內亦一樣存在。只是先進國家才有條件把高端的工種留在國內,把低端的工作外發國外;這樣國內就能匯聚足夠的精英去推行一人一票的民主憲政。但隨著發展中國家的進步,這種國際分工就會被打亂,西方的政治制度亦得隨之改變。特朗普正是這種環境下產生的政治人物。
 
其實,即使在過去,美國亦只顧自己國家的民主,並非真的著意在世界其他地方推行民主。全球有大量獨裁政權都是美國的盟友,如越南的吳庭艷,南韓的朴正熙,智利的皮諾切特,以至現時的沙特皇室等。最近美國為了拉攏北韓圍堵中國,不再理會金正恩是否獨裁領袖,有沒有謀殺親兄了。在在反映美國著緊本國的利益遠多於他國的民主。泛民想借助美國來推動香港民主,可謂所託非人,只會被美國利用,作為與中國交換條件的籌碼,耗費港人在回歸以來的大量付出。
(轉載自am730C觀點2018年8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