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能勝過香港嗎?

中央政府表示,要把上海逐步發展成一個「與中國經濟實力與人民幣的國際地位相適應的國際金融中心」。這個消息令不少香港人都感到有點惶恐。中央不是已認同了香港要做金融中心的定位嗎?為何又放上海出來威脅香港?其實,遠在香港還是一個漁港的時候,上海早已發展成一個全國金融業最發達的大都會。匯豐銀行在起家的時候,也得在名字上以及實質業務上與上海拉上關係。當年去上海謀發展的外國人絕不比來香港的少。因此,於上海人而言,無不存在著重奪金融中心的美夢。中央很難對上海說,以後只准香港做,不准上海做。
 
再者,香港始終不是中央可以直接指揮的城市,而且在中央心目中,香港人極不聽話,傾向與中央對著幹,多過配合中央的政策,以維護中國的整體利益。金融市場乃國際勢力進行較量的主要場地,中央政府不能只依靠一隻不聽話的棋子。除非香港能日漸令中央放心,中央在政策上日漸向上海傾斜已是無可避免的事。不過,即使中央的政策傾斜,暫時也只能使上海成為中國的金融中心,而不是國際的金融中心。
 
第一,中國的外匯仍未開放。這是進行國際金融交易的大忌。沒有資金會喜歡去一個可能會被困死的地方。再者,在種種限制下,交易的速度一定會被拖慢,交易的頻率就很難達到國際金融中心要求的高度。資金不會選擇一個效率低的地方進行交易。中國政府只能迫國內的資金去上海進行交易,但其他國家的資金不來,中國政府也沒有辦法。
 
第二,中國現時人治多過法治,做生意一旦出現矛盾,至今仍無法透過有效的法律途徑去加以解決。外國人來中國參與實體經濟,尚可以透過掌控技術、掌控市場、掌控品牌等的優勢,進行自保;但進行金融交易則全賴法律保障。因此,即使將來中國開放外匯流通,但如果未能建立健全的法治,上海一樣沒法成為國際金融中心。
 
第三,國際金融中心都是演變出來的,而不是策劃出來的,單靠客觀的因素支持還不足夠,還要有歷史的機緣。這種偶然性的因素政府也創造不出來。此之所以,金融中心一旦建立都不容易用人為的手段去更替。大家習慣了來這裡交易,就不約而同的來這裡交易,來得多了就變成一種常規,就能建立起默契與信任。這種自組織系統的效率,一定勝過人設計出來的系統。此乃上海短期內無法超越香港的主要原因。
 
然而,香港人必須明白,香港的一項主要優勢是背靠大陸。香港必須令中央覺得,香港的存在可以配合中國的國策,那麼中央才會在施政時更多地考慮香港的利益。香港人應知所行止,以免中央政府把過多的籌碼押在上海身上。要知道,金融中心雖然很難創造,但卻很易扼殺。
(轉載自2009年4月3日am730C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