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理想與政治現實

日前，民主派發動爭取普選大遊行，自己估計有二萬二千人參加。這個數字雖然相對03年的50萬人少得多，但在人大拍板後，仍有這麼多人堅持2012雙普選，反映香港的確有批人對民主理想極為執著。北京可不要以為遊行人數少了，就代表所有香港人都會放棄民主訴求。一場幾千人的遊行，陣容已可以很龐大，參與其中者會熱血沸騰，深信真理已掌握在自己手裡。李卓人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揚言：「政治甚麼事都有可能，03年說23條不能推翻，但最後都推翻到，相信香港人繼續團結，是絕對可以爭取到2012雙普選。」這種說話，用來鼓舞士氣還可以，但用來評估形勢則會犯重大錯誤。香港立法會的運作模式是破壞容易，建樹困難。要阻止23條立法，只需民選議員或功能組別任何一邊通不過就夠；但要建立新的普選模式，就不但要爭取民選議員的支持，還得爭取功能組別議員的支持。今次要爭取自由黨倒戈，看來已沒有03年那麼容易了。況且，即使普選議案能在立法會通過，還需特首認同，才能提交人大；而人大的取態，香港人心知肚明了。
 
當然，民主派可以說，只要香港人肯團結，再來一次50萬人大遊行，人大也可能改變初衷。問題是他們是否有能力再組織一次50萬人大遊行。以剛過去的一次遊行人數來看，不要說50萬，要再號召10萬人上街也很困難。
 
香港的民意其實已很清楚，大多數人都希望可以早點有普選，若是2012年可以有的話，大家都會叫好，但既然中央已承諾2017年可以先搞特首普選，大部分人也不介意再等多一屆。因此，民主派要借民意向中央施壓絕不容易。
 
我年輕時也是一個極講原則的人，所以我無法接受外族統治，我對殖民地時代香港沒有民主非常不滿，所以我很早就加入過反對殖民地的鬥爭，我清楚記得當年的意見領袖是怎樣一套嘴臉。當年知識分子的喉舌——明報、信報，就不斷地在他們的社論裡教育香港人：能有自由、有繁榮已經不錯，何必一定有民主？他們不斷地提出各種似是而非的理據，為殖民地政府增加認受性。我堅守自己的信念十幾年，最終被迫接受現實，我不得不承認，香港人似乎喜歡自由比民主多一些。社會是屬於眾人的，我不能將我的信念加諸他們頭上。
 
所以，在甚麼才算民主的問題上，我也不敢說香港人已被邪惡欺瞞。因為被邪惡欺瞞後的人民意願，仍屬於人民的意願，在民主社會裡仍是應該獲得尊重的。
 
香港的今天是過去總和，民主派不可以怪香港人那麼容易認命，應問問自己，是否以前太熱衷去爭取英皇御用，而忽略了喚起民眾民主意識的責任？
(轉載自2008年01月15日am730C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