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社會企業的局限
讀 者 可 能 弄 不 明 白 ， 數 月 前 我 才 在 這 裡 介 紹 尤 努 斯 創 辦 的 農 村 銀 行 ， 肯 定 其 在 孟 加 拉 扶 貧 的 功 效 ， 為 何 昨 文 又 對 社 會 企 業 持 否 定 的 態 度 ？ 農 村 銀 行 不 是 社 會 企 業 的 成 功 案 例 嗎 ？
我 其 實 樂 於 看 到 有 更 多 的 、 成 功 的 社 會 企 業 ， 但 我 認 為 社 會 企 業 的 成 功 ， 只 能 靠 企 業 家 ， 而 不 是 靠 政 府 ， 尤 努 斯 的 行 為 是 自 發 的 ， 靠 的 是 創 意 與 決 心 ， 而 不 是 像 香 港 那 樣 ， 要 靠 曾 特 首 牽 頭 ， 民 政 局 協 辦 ， 拉 攏 一 些 誠 意 不 足 的 商 界 ， 交 由 一 班 不 懂 做 生 意 的 社 工 去 營 運 。 這 樣 胡 亂 去 做 實 驗 ， 怎 可 能 成 功 ？
尤 努 斯 不 是 直 接 用 錢 去 幫 窮 人 改 善 生 活 ， 而 是 借 錢 給 窮 人 做 生 意 ， 錢 是 要 還 的 ， 而 且 還 要 計 息 。 因 此 ， 窮 人 借 到 錢 之 後 ， 必 須 努 力 去 爭 取 盈 利 ； 要 盈 利 ， 就 得 靠 私 心 ， 而 非 靠 善 心 。 私 心 人 人 有 ， 時 時 有 ， 故 較 容 易 發 揮 作 用 。 但 善 心 只 會 在 某 段 時 間 ， 出 現 在 某 些 人 的 身 上 ， 不 是 一 般 可 以 長 期 依 靠 的 力 量 。 但 香 港 的 社 會 企 業 ， 卻 想 依 靠 富 人 的 善 心 ， 要 他 們 出 錢 去 做 蝕 本 生 意 ， 又 要 靠 社 工 界 的 獻 身 精 神 ， 不 計 酬 勞 ， 為 窮 人 謀 幸 福 ， 這 樣 的 社 會 企 業 能 有 持 續 發 展 的 能 力 嗎 ？
再 者 ， 孟 加 拉 的 處 境 與 香 港 極 不 一 樣 ， 孟 加 拉 貧 窮 落 後 ， 人 們 連 糊 口 也 有 困 難 ， 社 會 連 原 始 資 本 也 未 有 積 累 ， 故 尤 努 斯 借 出 少 許 錢 已 可 發 揮 很 大 的 作 用 。 譬 如 ： 農 民 如 果 有 運 費 把 農 產 品 運 去 城 市 賣 ， 收 入 就 遠 比 留 在 農 村 等 人 來 收 購 好 。
然 而 ， 香 港 已 經 發 展 成 大 都 會 式 的 城 市 ， 各 行 各 業 早 有 人 經 營 ， 且 經 多 年 競 爭 之 後 ， 已 出 現 龍 頭 大 哥 ； 他 們 有 資 金 、 有 信 譽 、 有 成 熟 的 營 運 模 式 ， 新 加 入 者 難 再 有 發 展 空 間 。 香 港 式 的 社 會 企 業 ， 不 外 是 一 些 合 作 社 、 互 助 社 、 沒 有 甚 麼 新 意 ， 即 使 有 心 去 做 ， 也 只 會 落 得 人 民 公 社 那 樣 的 結 局 。
其 實 ， 最 能 產 生 扶 貧 效 益 的 是 ： 私 有 產 權 加 自 由 市 場 。 個 人 創 造 出 來 的 財 富 有 法 律 上 的 保 障 ， 人 們 才 有 努 力 的 動 機 。 商 品 能 在 市 場 上 自 由 交 換 ， 才 會 落 入 最 需 要 的 人 手 裡 ， 令 生 產 者 最 為 得 益 。 中 國 大 陸 就 是 靠 這 兩 點 ， 令 中 國 的 經 濟 高 速 增 長 ， 大 規 模 解 決 了 中 國 的 貧 窮 問 題 。
過 去 十 多 年 ， 我 都 有 透 過 不 同 的 團 體 ， 協 助 解 決 中 國 的 貧 窮 問 題 ， 但 成 效 則 遠 不 如 因 國 家 政 策 改 變 所 產 生 的 影 響 。 因 此 ， 前 者 所 產 生 路 影 響 是 孤 立 的 、 局 限 性 的 ， 但 後 者 卻 是 全 天 候 的 、 生 態 環 境 性 的 。 社 會 企 業 的 影 響 只 屬 於 前 者 。
我 不 反 對 有 善 心 的 人 ， 各 自 為 社 會 做 點 好 事 ， 他 們 喜 歡 搞 社 會 企 業 是 他 們 的 事 ， 但 他 們 不 應 把 他 們 的 那 套 強 加 諸 整 個 社 會 頭 上 。 歷 史 的 經 驗 證 明 ， 私 人 企 業 遠 比 社 會 企 業 更 能 解 決 社 會 問 題 。
(轉 載 自 2007年 5月 31日 am730 C觀 點 )
